翌日清晨,楚婉冰睁开迷蒙睡眼,便看到龙辉坐在自己身边,眼带柔和微笑地道:“冰儿,昨夜没有为夫在旁,睡得可好,有没有感到孤枕难眠?”
楚婉冰呸了一声,道:“少往自己脸上贴金,别以为本小姐没了你就活不成,没你这闹人精在一旁,人家不知睡得多香!”
龙辉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,柔声道:“懒虫,别赖在床上了,快起来吧!”
楚婉冰嗯了一声,略带撒娇的语气道:“我要你帮我梳头!”
原本她是打定主意在龙辉没有给自己答复前绝不会搭理这小贼,但一见丈夫就忍不住地要跟他耍花腔,夫妻间的调笑斗嘴几乎已经成了一种自然习惯。
龙辉点了点头,伺候这个大小姐坐在镜台前,拿起一把梳子替她轻轻地梳理乌亮秀发。
望着镜面上映照出的那张如花俏脸,龙辉轻声道:“冰儿,昨晚我想了一夜,终于把事情都想通了!”
楚婉冰闻之浑身一颤,小脸蒙上了一层紧张,明媚的大眼睛透过镜面望着他,朱唇轻启:“你……准备怎么做?”
龙辉一字一句地道:“吾爱之人必护之,爱吾之人吾不负!”
楚婉冰回过头,凝望着他,怯生生地问道:“此话何解?”
龙辉叹道:“若她对我毫无感情,那只能说明我与云曦缘分已尽,那我便用一辈子护她周全,绝不做非分之想!”
楚婉冰咬了咬唇珠,妮声低语道:“若是余情未了呢?”
龙辉长吸了一口气,捧着楚婉冰的脸颊,凝视着她双眼,一字一句地道:“那我便不能负她一片心意!”
楚婉冰娇躯一颤,俏脸一阵惨白,哆嗦着身子试图避开那灼热的目光,但且被龙辉固定着脸颊,想躲也躲不开,唯有星眸含泪地道:“若是后者,那咱们便到此为止吧!”
龙辉冷哼一声,伸手绕到她后脑,将她螓首拉了过来,抵住她额头,霸道地道:“谁说到此为止,我不允许,你哪都不许去!”
额头相抵,四目相对,鼻尖相触,丈夫火热的吐息随着那坚定而又霸道的语气喷在楚婉冰脸上,叫她芳心一阵乱跳,不知如何是好。
龙辉狠狠地在她朱唇上吻了一口,一字一句地道:“若真是后者,清妍我要,你我也不会放手,你们母女两谁都不许跑,哪怕是天地崩碎,万物归墟,你们都得老老实实跟在我身旁!”
这番话语哪还有昔日的温柔轻怜,楚婉冰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野猫,嗖的一下跳了起来,满脸恐惧地指着龙辉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龙辉,你是玄天真龙!”
龙辉蹙了蹙眉头,说道:“死丫头,你又发什么疯,我就是龙辉!”
楚婉冰咬唇道:“龙辉绝不会像那样跟我讲话,他永远都是那样温柔体贴,哪像你这般凶巴巴的!不对,你也不是玄天真龙,他虽然高傲,但也从不会说这种强硬的话!”
龙辉笑道:“玄天真龙又如何,还不一样是失败者,我前世就是因为太过高傲,明明心里是喜欢你们姐妹,却不愿认清本源初心,造成此等悲剧。”
楚婉冰娇躯一颤,怯生生地望着龙辉道:“那你究竟是谁?”
龙辉叹了口气,柔声哄道:“小冰儿,别再胡思乱想,我就是龙辉,是你的小贼,现在是,以后也是!”
楚婉冰摇头道:“不对,小贼不会那么凶的对我!就算你是小贼,也是一个变了人样的小贼!”
龙辉凝视数息后说道:“冰儿,你错了,我一点没变,我心里还是那样的疼你爱你,若说有改变的话,那就是我知道了前生的遗憾,要以今世来弥补!”
楚婉冰这才松了口气,问道:“你要如何弥补?”
龙辉道:“方才我已经说过了,若清妍对我无情,那便斩断情根,但若她还惦记着我,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她,不但如此,我更要把冰儿握在手里,而且还要握得比以前更紧!”
楚婉冰哼道:“左拥右抱,你想得倒美!”
龙辉笑道:“这又不是第01回!”
楚婉冰俏脸一红,啐道:“以前那些不同……总之,我跟娘亲之间,你只能选一个!”
“好,既然冰儿你要我只选一个,那我就如你所愿!”
龙辉斩钉截铁地道。
楚婉冰耳朵嗖的一下竖了起来,美目瞪圆,脸上挂着几分怯弱而又惊恐的神情,生怕听漏一个字,只听龙辉说道:“我选冰儿!”
楚婉冰这才松了口气,暗忖道:“算你这小贼还有良心……”
谁料龙辉却在末尾又补了一句:“选完冰儿,再选清妍!”
楚婉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,挽起袖子冲过来,对着他胸口就是一顿粉拳,每一拳都蕴含真力,并非他们平日里的耍宝打闹。
龙辉阖上双目不动不摇,未动用任何真气,任由她捶打。
碰碰的几拳过后,龙辉只觉肺腑一阵剧痛,哗啦一声咳出血来,楚婉冰顿时慌了,急忙收回拳头。
“你疯了,怎么不运功抵御!”
楚婉冰眼圈一红,娇声嚷道,“别以为用这种苦肉计就想要我妥协,你这贪得无厌的臭小贼!”
龙辉急忙将她拥在怀里,温言相劝道:“好冰儿,娘娘的心意谁都不清楚,现在下定论还早了些。”
楚婉冰被他抱住,胸腹内填满柔情,再也说不出狠话来,只是妮声道:“那你准备怎么做?”
龙辉抚着她秀发道:“无论是缘尽或者缘起,我都会好好护着你们母女,无论发生什么事,都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!”
楚婉冰目光落在龙辉脖子的牙痕上,心里一阵酸溜溜,暗忖道:“什么缘尽,鬼才信你,上回地宫的事情根本就不单纯,若不然你这混帐怎么会让娘亲的牙印继续留在脖子上,而且背上的几个指痕都还在……以你先天修为要愈合几个伤疤还不简单吗!”
想着他们两人十有八九已经姘出奸情,楚婉冰心里是一阵不忿和醋味,咬牙切齿地在龙辉身上掐了几下,依旧觉得不过瘾,便想学母亲那般狠狠地咬他一口,但在张开檀口后又舍不得下嘴,只好作罢。
龙辉等她发完脾气后,柔声问道:“我已经有了决定,那冰儿你呢?”
楚婉冰身子一僵,略带威胁地娇蛮道:“我不知道,别问我!总之你是男人,事情就给你解决……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,真是不要脸的臭男人!”
云氏姐妹本来与玄天真龙就有宿世纠缠,再加上妖族的习俗,楚婉冰也比以往也看得了许多,她表明依旧嘴硬,实则已经默默暗许此事。
直到将这小丫头哄到气消,龙辉又与她温存了片刻,便说起正事:“冰儿,现在临夏山的事也算告一个段落,武尊印玺已经被我们夺走,而且夺走印玺的人还是你这小泼妇,这个印玺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效力!”
楚婉冰不依嗔道:“谁是泼妇,你这臭小贼,害得人家在江湖的名声都臭了!”
龙辉笑道:“也只有这样,武尊印玺才失去原本的影响力,皇甫武吉操控武林的计划也就落空了!”
楚婉冰嘟了嘟嘴,啐道:“好了,知道你厉害了。下一步该怎么做?”
龙辉冥想片刻,说道:“目前鹭眀鸾是首要目标,便将她作为第一个考虑对象。其二,科举即将进行,天下的目光都将集中在帝都,那我们干脆重回江南,好好休养一番,也好为下一步大计做好准备。”
楚婉冰微微一愣,问道:“难道科举这段时间,我们便要撤离玉京吗?”
龙辉说道:“也不全是,我只是想将主力集中江南,留下部分人手在玉京观察各方势力的动态,并借着科举掩护,着手调查白妃冤案。”
楚婉冰蹙眉道:“可是宫老爷留下的琴谱极为难解。”
龙辉笑道:“这三帝恒数术之道虽是难解,但若能集思广益,恐怕也不是问题。”
楚婉冰打了个机灵,会心笑道:“你是想在科考中寻觅数术人才?”
龙辉笑道:“然也,毕竟这科考汇聚了神州各地的大才子,正所谓集思广益,说不定真能找出破解三帝恒数术的人才!”
楚婉冰说道:“这倒也是一种法子,那咱们回到江南后准备做些什么呢?”
龙辉道:“江南乃天下粮仓,昊天教对此贼心不死,说不定是一个收拾昊天教的契机,而且还能藉借江南来为大计谋求后路。”
两人又讨论了片刻,皆认为借着这次龙辉受伤的假象隐退江南是最好的做法,一是可暂时隐退幕后,坐山观虎斗,二是可以寻找对付昊天教的机会。
商讨完毕后,龙辉去将酣睡的涟漪唤醒,三人一同离去。
离别之前,楚婉冰还依依不舍地在混沌境界逗留了许久,不住地查探胎儿的状况,龙辉说道:“冰儿,这孩子已经孕育在混沌之中,但还没这块可以成型。”楚婉冰嘟嘴道:“人家舍不得孩子嘛。”
龙辉柔声道:“傻丫头,别担心了,这儿是混沌境界,就算是魔尊也休想进来,所以咱们孩子绝对安全,而且这混沌之境,无边无际,就算进来了,也休想找到目标。”
听了龙辉的劝慰,楚婉冰点头同意,但临别之前又对着正在混沌中沉睡的婴孩说了半天的话。
离开混沌暗地,顺路到天剑谷保平安,随后再回到星湖居,甫一进门,便瞧见洛清妍正焦虑地来回踱步。
楚婉冰娇声叫道:“娘,我回来了!”
洛清妍见爱女无恙,眼圈不禁泛红,搂着楚婉冰又亲又抱,母女二人旁若无人地拥在一块。
洛清妍替女儿号了号脉,说道:“冰儿,你身子还虚弱得很,这几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。”
楚婉冰乖巧地应了一声,媚眼轻抬,目光复杂,红唇抿动,欲言又止。
洛清妍并未发觉她的异样,凑到女儿耳边低语道:“还有,这几天你先不要跟你夫君同房。”
楚婉冰俏脸一晕,微微嘟嘴道:“娘,你说什么,人家多少也懂些医道……这事不用提醒了!”
洛清妍莞尔道:“我只是提醒几句罢了,合籍双修并非就是万能,最起码你这小产便不能行欢,免得你这骚丫头忍不住,见了你那小贼就忍不住……”
楚婉冰被臊得耳根发热,心里嗔道:“哪有这回事,再骚也没你骚……口口声声说忘了上辈子的事,一转头就跟那臭小贼姘在一块。”
涟漪凑到龙辉身边呵气如兰地道:“龙辉,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事情挑明?”
龙辉微微一愣,蹙眉道:“先缓缓,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一点儿再说吧!”
涟漪眼珠一转,细细笑道:“是说不出口吧?”
龙辉叹了口气,目光落在前方,却见两女巧笑嫣然,玉靥含媚,端的是花开并蒂,双凤争艳,心中对她们是又爱又怜,十指紧握,暗暗发誓绝不可再让她们遭受任何伤害与委屈。
洛清妍跟女儿交代了几句,回眸问道:“龙辉,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?”
龙辉道:“文科武举即将到来,各方势力定然将目光集中在玉京,我们倒不如藉此机会急流勇退,暂且回守江南,休养生息。”
洛清妍柳眉微蹙道:“我也有此意,但退回江南后,有些细节还得推敲,你可有什么提议?”
龙辉道:“至于细节方面,我是有些想从赤水河、楚江两大河脉入手。”
洛清妍兴趣顿生,眉飞色舞地道:“想法倒是特别,且说来听听。”
“死小贼,刚才跟我连提都没提这河脉之事,一见到娘亲,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摆谱,端的是狼子野心!”
楚婉冰醋意暗生,嘟嘴道:“我也要听。”
洛清妍白了她一眼,说道:“回去休息,这几天不许你管事,给我养好身子!”
楚婉冰倔脾气顿时上涌,跺脚嗔道:“偏不,我就是要听!”
而且还故意箍住龙辉的胳膊,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,铁了心要横插一脚。
龙辉是哭笑不得,便打圆场道:“好好,冰儿也留下来吧。”
昔时云氏姐妹曾共用元神,洛清妍对女儿的心态变化也有几分感应,但更深一层却是无法获取,对这小丫头也是无可奈何,只能任由她腻着龙辉撒娇弄痴。
龙辉取来图纸笔墨,一边绘图一边说道:“这两大河脉贯穿南北,通达神州,即可西入玉京,又可东退沧海,而江南三十六郡恰好就是这两大河脉源头,在回守江南的同时,我想多下些心思来经营这两大河脉。”
洛清妍继续问道:“如何经营?”
龙辉绘出河脉的各大分支走向,指着图纸说道:“江南河脉之中主要有二十八郡,这二十八郡皆是土地肥沃的地方,粮食充沛,其年产占全国总粮草四成以上,而江南外的河脉分支经过焱州、灵州等地域,可谓是四通八达,进退得当。”洛清妍嫣然一笑,甚是满意地道:“说得很好,不但可手握粮运要道,又可与天剑谷相互呼应,确实是好棋。”
就在此时,心湖居外忽然创立一阵银铃脆笑,众人脸色倏然一变,洛清妍柳眉倒竖,咬牙娇叱道:“鹭眀鸾,你好大胆,居然敢找上门来!”
鹭眀鸾咯咯笑道:“好姐姐,妹妹胆子一向都不小,这你也是知道的!”
洛清妍冷哼一了声,俏立起身,朝龙辉等人打了个手势,示意让他们谋而后动,暂且不现身。
龙辉与楚婉冰、涟漪跟着走到窗户边,透过缝隙观望外边情况,只见一名青衫丽人站在院子中央,正是鹭眀鸾。
涟漪恨得咬牙切齿,若不是龙辉拉住她,早就冲出去跟仇人拼命了。
洛清妍粉面凝笑,然而媚眼却暗藏杀机,俏生生地说道:“明鸾师妹,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?”
鹭眀鸾掩唇笑道:“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,小妹确实有事要请教师姐。”
对手敢光明正大上门,定有后手,洛清妍暂且按捺杀意,说道:“师妹何须客气,有话请说!”
鹭眀鸾嗤嗤一笑:“那便劳驾师姐将族中八大长老请来,小妹想请他们做个见证。”
鹭眀鸾一开口便是极为逾越的要求,洛清妍也不动怒,只是淡淡地问道:“师妹既然说出此等要求,想必已经料定姐姐会答应你了。只是不知你的自信是从何而来!”
鹭眀鸾媚眼轻扬,说道:“这些年来,姐姐在神州各地经营得当,族人已经遍布各大行业,士农工商皆有姐姐的人马。小妹对此也留意了许久,闲来无事之下做出了一份名册……”
族中命脉落入敌手,洛清妍俏脸一沉,杀机打起,暗暗凝聚元功,并准备招呼屋内众人携手击杀大敌,以绝后患。
鹭眀鸾哼了一声,淡淡地道:“师姐啊,小妹若三天之内不能回去,那么这份名册便会呈到皇甫武吉的玉案之上,还有您闺女的身份也要大白天下!”
洛清妍无奈压下心中杀意,冷冷地道:“你究竟想做什么!”
鹭眀鸾淡淡地道:“我只想让八大长老都汇聚一堂,为我做个见证。”
洛清妍媚眼凝华,冷冷注视着鹭眀鸾道:“什么见证!”
鹭眀鸾笑道:“赌约的见证。只要师姐召来八大长老,小妹便会说出来意。”洛清妍道:“这八人皆在神州各地,一时半会难以赶回,若师妹有耐心的话就等上几天。”
鹭眀鸾嗯了一声道:“客随主便,小妹也想趁这几天跟师姐好好叙旧,可惜俗务缠身,不能逗留太久,三天后便得回去……”
她话只说一半,但意思却带着十分明显的威胁——三天之内人若不到齐,妖族各路人马的名册和你女儿的身份都要曝光。
洛清妍凝视了她片刻,思量再三,淡淡地道:“那就请师妹稍候几日。”
她别过头去,朝屋内说道:“冰儿,快替你鹭师叔倒杯茶!”
楚婉冰哼了一声,极其不情愿地捧来热茶,冷冷地道:“师叔喝茶。”
鹭眀鸾微笑颔首道:“真乖。”
一句真乖险些气得楚婉冰拔剑杀人,但碍于形式不如人,唯有压下怒气,但她生气也是显得娇憨可爱,丝毫不损其丽色。
鹭眀鸾轻启朱唇,抿了口香茶,丝毫不惧茶中带毒,因为她知道洛清妍不会做这种无品之事,更何况她自己还握住洛清妍的命门,不怕她不妥协。
这几天来,鹭眀鸾便大摇大摆地住在星湖居,可谓是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,楚婉冰和涟漪这两个小丫头娇蛮惯了,那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地方撒野,尤其是涟漪,眼睁睁地看着大仇人就在跟前大吃大喝,几乎到了发疯的边缘,拿起雀翎匕首就要去刺杀鹭眀鸾,幸好被龙辉和洛清妍及时拦住。
妖后急召,八大长老连夜赶路,两日之内齐聚星湖居,只见院子中央,两名绝代风华的女子正翘首对视,媚眼妖眸,玉貌花颜,在她们四周正好站着八条身影,分别是猿族长老袁齐天,蝎族长老燹祸、雪族长老明雪、蛇族长老螣姬、狐族长老月俊宛、傲鸟族长老曲鹄、以及首次露面的狮族长老豸冠,巨象族长老百战。
这八大长老并非是全从八大妖族挑选,八大妖族只是族人较多,所以统称八大妖族,但除了八大妖族外,还有其他妖类,就像明雪和百战一样,能者居其位,贤者尽其才。
袁齐天哼道:“鹭眀鸾你面子倒真是大,居然要我们八人不惜千里地赶回来!”
鹭眀鸾笑道:“袁老大,暂且息怒,小妹只是请各位长老替我与师姐之间的赌约做个见证罢了。”
洛清妍淡淡地道:“八大长老已经到齐了,有什么话就直说吧,别再拐弯抹角,浪费光阴!”
鹭眀鸾笑道:“既然诸位已经到齐,那小妹便便当着诸位长老的面跟师姐打个赌,我若败了,就自废武功,任由师姐处置。”
洛清妍又问道:“若是我输了呢?”
鹭眀鸾正色肃容道:“那师姐便退位让贤,由我统率妖族!”
此话一出,引得八方怒气翻腾,杀机暗涌,若非这八人事先得知鹭眀鸾将妖族各路人马写入名册,早就一拥而上将此叛逆诛杀。
洛清妍依旧冷静,问道:“如何个赌法?”
“文科武举竟将开始,不如咱们猜一猜谁是新科文武状元,如何?”
鹭眀鸾淡淡的一句话便将洛清妍急流勇退的计划给瓦解,如此一来,洛清妍为了保住族主之位,只能重入玉京,跻身风浪。
洛清妍玉容微微一僵,凤目凝华,紧紧盯着鹭眀鸾,一言不发。
见到宿敌吃瘪,鹭眀鸾心里偷乐,朱唇勾笑,暗忖道:“你想急流勇退,休养生息,那我偏要把你逼入惊涛怒浪,与群鲨恶斗!”
洛清妍已经知晓对头意图,但当前局势不容她拒绝,唯有把心一横,冷哼道:“好,那我便以此文科武举与你做个了断!”
鹭眀鸾咯咯娇笑:“快人快语,既然有八大长老作见证,那我鹭眀鸾便对天发誓,若输了此番赌斗,那便自废武功,任凭洛清妍处置!”
洛清妍哼道:“洛清妍也对天发誓,列祖列宗为证,此番赌斗若败,那便让出族主之位!”
正所谓君无戏言,洛清妍既发此重誓,那只能遵守,一旦赌输唯有退位让贤,就算是八大长老也只能奉鹭眀鸾为主。
鹭眀鸾娇笑一声说道:“师姐,咱们十天后便将心中的状元人选写出,供入傀山祖祠,到金榜题名之日,便是胜负揭晓之时!”
洛清妍淡淡地道:“状元郎各有文武,若我们各猜对一名,便是难分胜负,若真出现此等局势,不如我们再赌一局。”
鹭眀鸾道:“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。”
洛清妍说道:“既然师妹提出猜状元郎的赌约,那下一个赌约便由姐姐定吧。”
鹭眀鸾脸色一沉,暗骂道:“贼贱人,我倒想看看你能定个什么赌约!”
洛清妍轻启朱唇道:“这若我们都各猜对一名状元,那下一个赌约便是比武!”
鹭眀鸾有备而来,占据上风,洛清妍也非省油之灯,直接提出武决赌斗逼鹭眀鸾挺身迎战,如此一来,洛清妍只要集中力量扶持一人登顶一科状元,便可以逼鹭眀鸾出场比武,毕竟论武功,洛清妍有绝对的优势。
被宿敌反将一军,鹭眀鸾依旧信心满满,化出八翼神雀,飞入天穹。
洛清妍遣散八大长老,一人独坐后院凉亭,暗自叹气苦笑道:“文科武举,真是恼人得很!”
这时龙辉的声音响起:“明日我便回玉京,寻觅可造之材,助他金榜题名。”这科举乃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手段,每一次皆有严格的控制,先在十里八乡举行外围考试,登榜之人才有资格入京科考,而这科考名单早已呈递给了皇甫武吉过目,洛清妍就算想安插人手进去也来不及了。
而且参考之人的身世背景都由户部记录在案,即便有万变幻元术之助,也难以冒名顶替,上回涟漪假扮石洪成功也仅仅是在青龙军范围内,而这全国科举牵动各方,并非龙辉可以干预的,若不然他直接将盘龙圣脉的文武首座安插入内,还怕赌不赢鹭眀鸾!洛清妍叹道:“也唯有如此了!但鹭眀鸾敢提出这项赌约,那就证明她已有准备,说不定早就培养了一批文才武功出众的属下,这区区十天功夫,如何寻觅可靠之人。”
龙辉走入凉亭,说道:“天无绝人之路,与其坐着叹气,倒不如反手一搏,只要能够抢下一科,那我们便算赢了。”
洛清妍道:“除此之外,鹭眀鸾手中的那份名册也需及时处理!”
龙辉道:“这个我晓得,反正鹭眀鸾一心想将我策反,倒不如藉此机会博取她的信任,将知情之人尽数灭口!”
洛清妍微微一愣,奇道:“杀人灭口倒不像你的作风!”
龙辉盯着她,一字一句地道:“只要能护你之周全,杀光天下又如何!”
洛清妍芳心一颤,只感脖子发烫,不由得避开龙辉那灼热的目光,支吾道:“好了,你快去陪一下冰儿和涟漪吧,这几天她们也憋气得很。”
龙辉笑道:“鹭眀鸾这么欺负上门。洛姐姐心里就好受吗?”
洛清妍白了他一眼,嗔道:“你比鹭眀鸾更可恶,看到你肚子都快被气涨了,还不快滚!”
帝都玉京,皇城内宫,忽然响起一声惊天怒喝,宛若雷霆震怒,霎时间,万物俱寂,整个玉京陷入一片沉寂,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御书房内,数名大臣垂手站在一旁,只见皇甫武吉怒上眉梢,一掌拍碎龙桌,喝道:“不孝子,你瞧你都做些什么!”
齐王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,大气不敢出,只是唯唯诺诺地道:“父皇明鉴,王弟真不是儿臣所害。”
皇甫武吉道:“现在朝中大臣已经联名朝朕递了奏章,要严惩你这残害兄弟的不孝子,昨日萧元妃也到朕面前哭诉,哀求着要找出杀害铭儿的凶手,你说朕该如何相信你!”
齐王跪哭道:“父皇,王弟的死真的与儿臣无关,请父皇一定要相信我!”
皇甫武吉怒眉一扬,顺手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,朝着齐王劈去:“今天朕便要斩了你这逆子,以平天下众怒!”
剑锋划下,齐王戍边多年的本能令他避过剑锋走势,谁料皇甫武吉怒目圆瞪,反手对着齐王便是一记耳光,打得他金星四冒,随即对着他连打带踹,一边打一边骂:“朕就当少生了你这么个逆子!”
几名大臣急忙上前劝架,裴国栋颇有几分装模作样道:“皇上息怒,小心龙体啊!齐王殿下纵然有错,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,还望陛下网开一面!”
齐王心里暗骂道:“裴国栋这老狐狸,带着内阁官员入宫,便是要逼父皇严惩我,如今还说什么网开一面,分明是要以退为进,提醒父皇法不容情!”
想起当初这老贼为了对付崔家不惜违背祖训,与自己结盟,如今一朝翻脸便毫不容情地要置自己于死地,齐王此刻恨不得将此人煎皮拆骨,啖肉食血。
皇甫武吉冷喝一声,举剑便要斩杀齐王,却听门外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:“剑下留人!”
只见周皇后不顾仪容,上气不接下气冲进御书房,衣衫凌乱,发梢散落地扑到在皇甫武吉跟前,抱住他双腿哭泣道:“陛下,还请放过铮儿吧,他是无辜的,残杀兄弟此等天理不容之事,绝对不是他干的!”
皇甫武吉怒道:“他手下那几个秃驴刚闹完军营,铭儿便遭人刺杀,还敢说此事与他无关吗!”
周皇后哭道:“陛下明鉴,此乃栽赃嫁祸之计,有人故意诬陷铮儿”就在此时,门外传来阵阵凄苦的哭声,只见一名美貌妇人身着素裙麻衣,头系白绫,哀哭连绵地跪倒在皇甫武吉跟前,悲切地道:“皇上,铭儿死的好冤啊,皇上一定要替铭儿做主呐!”
在她身边亦有一名麻衣男子,其面容与晋王有几分相似,正是宋王皇甫涛,他也陪着妇人落泪:“父皇,铭弟昨夜又来跟母妃和儿臣托梦了,他说酆都好冷,他一个人走得好害怕……”
苦主到来,齐王脸色顿时一沉,俨然乱了几分方寸,就在他即将发作之时,却被周皇后暗中拉住,低声道:“铮儿冷静,皇上并无惩处你之意思……”
展开全部内容